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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本下乡,唤起的是乡愁还是乡仇?

快讯 《境鉴》杂志

本文为第14期《境鉴》杂志“会客厅”栏目就资本下乡的成败进行的讨论,参与者为乡村振兴实践专家孙君、投资管理专业机构翁余晖、农村村委代表胡静、资本代表张健。外来资本与 ...


本文为第14期《境鉴》杂志“会客厅”栏目就资本下乡的成败进行的讨论,参与者为乡村振兴实践专家孙君、投资管理专业机构翁余晖、农村村委代表胡静、资本代表张健。

外来资本与农村发展的矛盾

孙君@绿十字:

面对市场,农村与企业有本质区别,农民与市民也存在巨大差别。城市的特征是竞争、利益最大化;农村则不是,农民没有竞争概念,他们远离市场,以“小富既安,安居乐业”的生活为主。几千年以来,中国的国情就是大国小农,田人合一,家祠同在,孝道善源,家国天下,固农安邦。这是农性,也是农理,是千年农道。远离竞争、回避市场率是农业文明的重要特征。

企业资本进入乡村,带有城市强烈的短期竞争行为,想以管理工厂与工人的制度和法规来管理农民,这些与乡村生产生活的自治模式可谓南辕北辙,企业自然必败无疑。在农村的熟人社会,道德伦理被视为极为重要的范式。我们看,农村的寿命与企业的寿命,便可知,农耕文化的积淀历史远超过工业文明,以城市的思维思考农村的发展和管理是最根本的错误。

张健@乡悦:

乡悦管理的浙江省古村落保护利用基金,对筛选过的村落进行整村和点状改造。可预见的问题主要有土地流转和合作方式、保护与开发和文化冲突。

翁余晖@漫村投资:

农村开发的主导权在乡/镇政府,政府做乡村建设更关注民生,希望通过开发和建设给村民提供更好更便利的居住和生活环境。政府惧怕外来资本的一锤子买卖,对乡村没有起到带动作用甚至会带来反作用,政府需要承担风险,为一切后果买单,因此政府对外来资本也常持有观望态度。

另一方面, 政策引导下, 农村土地开始释放,但如何保证投资的安全,我们有着切身的体会。都市的投资生态、土地交易体系都十分成熟,有充分的保障。在农村里却是极为不稳定的状态;从盈利角度来看,资本期望短平快,希望3-5年内能实现收益,乡村看似是“金矿”,但因为产权不明确,企业又不敢开采,也会持观望态度。

资本失利背后的农民本位意识

孙君@绿十字:

1999年我自己出资在北京做了个“地球村”项目,那个典型的“城里人带着钱下乡”的做法最后以失败告终,那一次失败让我清楚的意识到:农村的建设必须让村两委——农民信赖的人带领他们一起做主,我这样的第三方最多只是村长助理的角色。

通过大量参与农村与资本合作的经验,我认为农村农民受伤的情况占比更高,因为农村、农业发展慢、周期长,而资本以逐利的目标,特性短平快,且希望改变农民的本性。

以郝堂村为例,它是100%的原住民,我们不允许做旅游规划,因为那是为外人服务的思维,但是乡村建设是应该以本地人为先,让农民安居乐业之后才能发展旅游。当时规定了在最初的一年半内,不允许出售土地,不需要招商引资,是希望村两委成长起来,培养与外来资本拥有平等关系的能力。

不过中国很大,村与村之间的差距也大,追求多元化发展是正常的,会有一定比例的农村将尝试市场化,但是过度市场化并不利于农村发展.

胡静@郝堂村:

郝堂村经历过外来资本进驻,但是多数都以失败告终。以民宿为例,曾经有一起300万的投资,做了所谓高大上的民宿,定价在每晚500-600元,但生意却一直不好;村民自己做的与客人同食同居的民宿,让城里人真正体验到了乡村趣味,生意就特别的好。为此,我们制定了民宿的消费标准:标准间每晚120元,没有特别原因,不涨价,不掉价。这样回避外来资本的根本原因是:同样是打工挣钱,我希望让老百姓富起来,自己当老板。如果盈利与民生无法平衡,便无法培养村民的信任。

合作机制

孙君@绿十字:

我参与过很多乡村振兴项目,当地政府、合作企业在接受“孙九条”的前提下,我一般按照三个定位原则进行合作:首先,坚持“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”。“农村不像农村”是中国农村建设的一个特点,我会避免过度设计、过渡国际化,以避免造成农民无法耕作的后果。三瓜公社在农村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功能性和舒适性——在几千年来原始状态的农耕生活前提下,通过电商发展经济。未来农村是传统+城市服务,三瓜公社并没有大而华丽的接待中心,但甲骨文、阿里巴巴、京东都入驻了小坯房,最后,让100%的年轻人回村生活发展,还吸引了300名城市人来工作,2017年的旅游人次达600万。

其次,乡村是中国未来的奢侈品。三瓜公社目前已经成为乡村奢侈品的代名词,是因为这里的一切,包括饮食、住宿、娱乐都与城市有着巨大反差,这也正是在城市里花钱也买不到的体验和精神文明。

最后,还权于村两委,让农民安居乐业。农民生活安稳富足了之后,才可能真正投入去做旅游开发。人才的培养是乡村发展的瓶颈,然而只有农盲才会认为“农民需要岗位、就业”,在种田之外(种田只占到16-20%),还有建房、打铁、酿酒、制酱油、裁缝、做鞋等等职业。农耕文明的本质就是一、二、三产的融合。

胡静@郝堂村:

采用“夕阳红养老资金互助合作社”的合作形式是郝堂村发展的经济基础。它的构成是:由区委区政府拨款10万,郝堂村村两委拨款2万,村内七个成功人士出资14万,李昌平科研经费5万,共30余万,供村里年轻人贷款创业,利息收入给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发放养老金。养老金的发放金额从一开始的300元,到570、720、800到后来4000元,这一机制凝聚了人心,让村民看到了希望而更加团结。 

张健@乡悦:

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当地村民,对国有企业不排斥,都希望与国有企业合作,小资本可以起到“画龙点晴”的作用,但只有国有企业才能长久的支持,避免农民所想的“外来者就知道挖走最好的一块肉”的心理防备,这与国企所肩负的社会责任有直接关系。

国企下乡,不是单打独斗,会做未来20-30年的计划,会带入产业,例如,乡悦成员企业之一浙旅集团,拥有九大功能板块:旅游产业研究板块、旅游交通板块、酒店投资管理板块、旅行服务板块、医疗健康板块、旅游目的地投资运营板块、旅游小镇投资建设板块、旅游金融板块和旅游文化会展板块,都可以对乡村建设有助益。我们与村集体建立合作社,强制要求村干部或村民参与,做到利益捆绑。村干部和我们集团的员工,在双方企业互相挂职,村里的大学生毕业可以到集团实习,将来未必能留职,但是可以通过这些互动的方式建立信任。

资本方的投资开发愿景

张健@乡悦:

作为全国首个专注于古村落保护的基金,我们只投资浙江境内历史人文积淀深厚、具备吸引人流的村落,大部分村落都通公路,长三角便利的3小时交通圈,覆盖的是千万级的强消费人群,而我们国企全产业链的优势也可以很好的发挥。

农民想像城市人一样生活,但是很多村落的保护度很差,乡村的保护与建设的工作浙江省早已开展,但乡村保护主要是靠政府拨款的形式,难以监管且不具备偿还能力。以基金的形式,则是可以考核的。从基金的名称“浙江省古村落保护利用基金”可以看出,是“利用”,不是开发,并且是在在保护的基础上利用。

形式有二,首先是直接投入乡村,又分为整村改造和点状建设;其次是扶持有情怀的乡村企业,力图起到示范作用,以吸引更多社会资本和企业参与。

翁余晖@漫村投资:

漫村投资是以规划-建设-运营的模式参与到乡村建设,我们具有酒店运营的背景,因此十分看重后期运营,尽管市场上很多规划设计、工程公司参与到乡村的开发,但都少有运营经验,而做农村开发建设,最终是以市场导向做产品。而漫村的乡村运营,现在已经做到像酒店管理品牌一样有自己的产品体系标准,例如游客接待中心、青创中心、民宿,和运营标准体系,例如人员配置、选址和培训等;而解决美丽乡村的问题是解决美丽经济,即使进入农村的道路修得再漂亮,但村庄里面却脏乱,也不能解决实质问题,最终还是要靠运营,通过脚踏实地的运营让所有的建设对村民的生活有实际意义。

问题与解决方案

孙君@绿十字:

企业可以盈利,资本可以下乡,农业也可以市场化。关键是要了解农业、农村、农民,不忘初心,尊重传承农耕文明,向农民学习,走可持续发展之路。农业也同样吸取城市的市场与运营优势,不排斥资本,让科技引领农业,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农业现代化。

张健@乡悦:

在土地流转问题上,我们不会一对一和农民沟通,而是统一和乡政府、村集体签合同;对于保护与开发,肩负国企的社会属性,更倾向于保护,因此必须尊重村民的意见,从他们的立场出发;文化冲突一定存在,这个就只能因地制宜,根据个案来协商解决。我们投资的首个小规模非主流产品原舍树蛙精品民宿,已经初现成效,之前项目边居住的卖豆腐干的老太太,一直卖不起价,现在原舍树蛙吸引很多年轻人来游玩留宿,每日可有2000元的收入。我们签下的武义,乡悦占股51%,武义占股49%,收益分成,乡悦更注重整村开发,以树立示范作用。

翁余晖@漫村投资:

以漫村文旅的实操案例杭州余杭区中桥村为例,2011年进入进行开发与运营,从一个普通的村庄打造成国家AAA景区、“美丽乡村”示范点,政府没有资金,由漫村文旅做基础设施建设。关于公共设施建设费用如何产生的问题,经历过一些教训:当时,很多企业老板进入村子做开发建设,为了不得罪政府,会答应很多条件或不注意执行细节,项目落地的时候常会就很多细节,如亭子、庭院的建设该由谁负责等问题发生纠纷。

我们的解决方法是签署权责清晰的书面协议,并落实成具体的建设清单。另外,政策的调整导致业态的变化。中桥村最初是定位在现代农业园区,有可获得补贴的政策支持,项目周期1年半到2年,但在项目落地过程中,政策改为支持“智慧农业”,之前提交的规划、申请标准都要调整,而之前申请的补贴也不再适用。中桥村最初主打生态、亲子,后来政府看到近些年主题乐园很火爆,就要改做主题乐园,这也引起很多纠纷。

乡政府领导换届所造成的政策改变,会引起各种“后遗症”,要重新汇报未来发展计划、配套设施规划设计、理念磨合。我们的解决方法是,在项目公司中让政府占股15-20%,没有补贴,漫村做主导,但是最后发现,无论如何是绕不开政府,因为在村里太多开发与基础设施相关;

另外,与乡政府下旅投公司合作,其国有企业的背景有信誉保障也有一定商业运作的理念;最后,我们保证“四不变”:原有村落格局、生活方式、用地性质和产权关系不变,在经营一年流量达到一定标准、村民收入增长达到一定比例后,要求政府配旅游用地,比如酒店等。与村民的合作也有不少问题,我们通过村集体收土地,20年一签做整村开发。

村民因为缺钱,会要提前支付租金,若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解决,会出现民宿主不让人参观的情况,或在产业、业态起来后,要求涨房租的情况。我们会基本保证每年按10%的标准增长房租,在此基础上再每年收购一些农民自己的农特产品,以示酬谢。

胡静@郝堂村:

郝堂村三阶段2011-2013年,2014-2016年和2017-2019年,到第三阶段外界有评价说在退步。我同意这一评价,原因是两委“战斗力”削弱,不想管事,不敢得罪人;领导换届,政策变动,打击了村里发展的积极性。现在看到很多村子比当年的郝堂村做得好,政府关注、推动力度大,过去我们的两委还比较保守,现在村干部都在外出考察学习, 眼界开阔得多,理念也更新,现在的乡村建设发展的比以前开展的快。

孙君:北京绿十字创始人、总顾问

翁余晖:杭州漫村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

胡静:原河南信阳郝堂村村支书

张健:浙江乡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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